兵甲满地粮满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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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11-30 张源 张源来信

  
满空斜阳，浅雾斑澜。深冬之后的傍晚，有身影渐渐淡出我的后视镜。归途，好大股寒凉于脚下生出，途经四肢、肺腑，把一种叫做不舍的情绪狠狠砸向膏肓，又壁垒森严地将我包裹起……


别相信刀枪不破，更别相信百毒不侵，就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坐怀不乱的男人，如果他还是男人的话。只有不给对方坐怀机会的那个人，无关男女……


于是，我们与整座城市分出疆界。只是瞬间，我便复原回头不梳、脸不洗的丑陋女子……


最近逢人便闻，你瘦了。怎会这么瘦。我明知体重未降反升，却是现于颊面削骨般的窄。凛然想起若干年前有位姐姐说。女人终有一天会知道，珠圆玉润是大美，养分充足，有弹性，可透支。对镜使劲儿鼓起腮，只是风平浪静瘦瘦的脸……


前些时候，强寒流来袭前，有女伴发来手机短消息：今年冬天最大的心愿就是吃饱穿暖。当时的我只觉得没来由又莫名涌起感同身受，对身边人说，莫不是她正饥寒交迫。其实，人总是很容易就陷落在某种突然的状态中：我们重新恐惧独处，惊慌黑夜，我们会在北风穿堂的季节处异骇夺逃，却无可隐遁。思念如此强大，人心梳妆打扮，我们，竟，甘愿臣服……


关于怎么吃都不胖的神话终于粉碎，肇事者洋洋自得，其实是无计可施。我在舞蹈教室里出现了三天的时间，便因流感表症草草搁浅。心里这个狂喜啊，终于不用假装热爱运动了。右手中指试探着面颊处的痘痘们，心底生出虚汗，应该美些不是吗……


热水泡脚，冷水洗脸，人们开始各自养生。曾经的冬天，我把雪花梨切成细块，连同桔皮、莲子、枸杞、百合、蜜枣一同沉入砂锅，几个小时后关火睡觉。始终不知咸甜，甚至搅过汤水的钢匙都要格外冲洗后才收。那实在是种执拗而单纯的忌讳，我却敬畏虔诚，如若终生都能恪守一份如初的念想同思虑，会不会所有的坎坷都得以完满收官。结果呢，露如珠，风似锦，月隐光华。终，光阴往来……


近段时间，最少有十几个人用不同的方式问我，为什么朋友圈设限，莫不是只针对她（他）。而曾经，因为文字有情绪表达，惹天南地北看客对号入座，有猜的，有问的，有怒的，还有骂的。我愕在标点符号间，不知所措，却无解释的习惯。还不让谁懒懒吗，不说话不行吗，若已认定无情无信，何苦冒失求证，答案正负，都似刀刃伤人无痕……


我常说，电影院是一个最好的聚众场所。嬉笑怒骂，快意恩仇，沙场点兵，花前月下，演戏的疯子和看戏的傻子，谁比谁更执着，谁比谁早看破。最近一部《火星救援》，如果连火星上都能长出土豆，都可以听到音乐，甚至可以苦大仇深，可以腹语骂人，那么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……


一幅画我画了太久。也不是，是在夏天的时候动笔，用了几种颜料，几把画刀，却一直不知道怎么收鞘。已经持续了半个冬天，也许再加半年。从前疏冷的季节中我常幻听出旌旗撼风，不绝于耳的战鼓大作仿佛自我慰藉的唯一法器，说吧，如果你要说的是我矫情……


在这个世界上必定有谁与什么深刻存活着，即便那不是我的亲履之地，但，他一定在……


早前的记忆中，冬天总是完满而彪悍的，即便有凌乱的线条割裂出快乐与否的故事情节。而就冬天本身而言，它可以隐匿去所有的悲楚，逐年强势而就，始终将不容倒戈的漫长暴戾铸入错乱心头。于是，体内积攒了许多景致，待寸角微启，也是雪域高原，也是冰心一片……


掐指算，感恩节虽过，还有大雪节气，也有冬至和圣诞节什么的。想想新年，再想想春节，时光在指间真的就是水般流逝。所有寒冷中的节日，总是承载着人们对于幸福的诸多解读。比如酒足饭饱，比如灯红酒绿，比如花天酒地，都是挺牛的境地啊。而最牛的还是那句电影台词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……


冬天的大连，我的内心与容颜应该是安定团结的。在纷至沓来的节日与寒潮中，侧耳凝神，既听得见时间分秒流动，又看得见人影疏散聚拢。是这样吧，在中国北方干燥的空气里，时常凭一腔执拗同单纯痴痴怔怔。这一年又临末段，怎么说……


“多少事，从来急；天地转，光阴迫。”好像全天下的人最近都需要写总结，而如果真把全天下的总结堆放在一起，定然发现，世界大同，人人近亲……


有时候你喜欢和谁在一起，是因为他或她与我们很像，而也有些时候却是因为他或她与我们很不像。北风得逞的世界，相像的容颜对面而坐，相像的灵魂靠近取暖。其余所有不像的部分，蛰伏守候，蠢蠢欲动……


冰箱健硕饱满，洗衣机运转上乘，马桶不会在夜里突然漏水，窗帘杆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断落，沙发可容我盘腿坐下，四壁许我随心布色。这座城市奔忙了若干年，我真正想要的其实不是这些，或不止是这些……


黄昏初晕，万物秩序，世界居高咏叹，我等卑微跟从。太喜欢那句：浓雾散尽，你将有颗翡翠般的心……


一遍遍祈祷……


世界和平，粮食大丰收……